拜占庭将军问题

拜占庭将军问题,是经典的共识问题。将所有将军,视为网络中的节点,这就是一个区块链共识问题。

从拜占庭将军问题开始

它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,只是 Leslie Lamport 在自己论文中抽象出来的非常经典的共识问题(网上可以找到很多描述版本,大意不变)。
据说:
1> 拜占庭帝国派出 10 支分队攻打一个城堡;
2> 这10支分队分别由 10 个将军带领,将军之间,无法直接进行通信,只能通过信使传递消息;
3> 10 支分队,需要在同一时间,至少 5 支分队发起进攻,才能将城堡攻破,否则,帝国将失败;
4> 10 个将军,需要在进攻后者撤退上,达成共识;
5> 10 个将军中,有叛徒,会混淆进攻或撤退的消息,比如,他会对有些将军说自己要进攻,对另一些将领说自己会撤退;
6> 在这种环境下,忠诚的将军,应如何达成共识,获得一个正确的进攻指令,从而,解决这场战斗。

解决拜占庭将军问题

让我们来分析上面的问题,归根到底,确保战斗胜利,就是确保忠诚将军之间能有一个满足一致性、正确性的结论。

  1. 如果叛徒在 10 个将领中超过一半,那么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方案,所以,这里应假设叛徒只是少数;
  2. 首先,忠诚的将军之间,应有一个一致的结论,无论是进攻或撤退;
  3. 其次,为了取得战斗的胜利,这个结论,应该是正确的,不受叛徒干扰的。

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兰伯特提出了两种方案:口头协议和书面协议。

口头协议

首先,不要考虑通信信道的安全问题,指令的接收者只能指令是从谁那里发出的,且接收者知道谁没有发出指令。

兰伯特指出,假设叛徒的数量是 m 个,那么,只要总将军个数 n > 3m,那么,这个问题是可解的。

在此条件下,具体来说,选择一个将军作为指挥官,由指挥官先发出指令。
指挥官一旦发出向其它 n-1 个将军发出指令,由于无法确认指挥官的忠诚性,因此,其余的将军之间也都会转发指挥官的指令,即如果 G1 在收到指挥官指令后,并不会立即执行指挥官的指令,会询问其他将军收到的指挥官的指令是什么,然后根据收到的指令(包括指挥官发出的以及其他将军转发过来的)所构成的指令集合,遵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,如果进攻指令多,则进攻,否则撤退。
任意将军收到的来自指挥官的指令,其指令结果,是由一个指令集合确定的。

因此:
IC1. 所有忠诚的将军,最终都会执行一致的指令;
IC2. 如果指挥官是忠诚的,那么,所有将军都将执行他的指令,这样指令在满足一致性的同时,也满足了正确性。

如下图示,红色代表叛徒,绿色代表忠诚,A 代表进攻,R 代表撤退,X 代表进攻或撤退。

对于将军 G1 来说,收到了 C 的进攻指令;收到了 G2 告诉他的 G2 收到了 C 的进攻指令;收到 G3 收到的 C 的指令。
此时 G1 收到的指令集合为 (A,A,X),不管叛徒 G3 告诉 G1 是进攻还是撤退,最终 G1 都会进攻。同理,G2 也会进攻。
综上,进攻分队的个数超过半数,战斗将胜利。

如果假设指挥官 C 是叛徒,如下图所示:

对于将军 G1 来说,收到了 C 的进攻指令;收到了 G2 告诉他的 G2 收到了 C 的撤退指令;收到 G3 收到的撤退指令。
此时 G1 收到的指令集合未(A,R,R),因此,不管 C 是不是叛徒,他都将撤退;
同理,G2/G3 都将撤退。

引理

对于任意 m 和 k ,如果有超过 2k+m 个将军和最多 k 个背叛者,那么算法 OM(m) 满足 IC2 。

注意,这里,k 是最大叛徒的数量, m 是指实际叛徒的数量。

OM(0) 显然是符合 IC2 的。当 m ≥ 1,指挥官发出指令后,将军 G1 收到了指令,并同时向其他将军询问指挥官发出的指令,最后根据这个指令集合,判断指挥官发出的指令是什么,指令集合的大小是 n-1

  1. 根据条件,n>2k+m ;
  2. 每个将军收到的指令集合中,根据上式,集合大小 n-1>2k+m-1;
  3. 综上,2k+m-1 ≥ 2k;

我们可以看到,在这种情况下,指令集合中,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来自忠诚将军的反馈。那么,如果指挥官是忠诚的,最终,所有的忠诚将军都会执行指挥官的指令,无论叛徒反馈的指令是什么。

定理

对于任意的 m(m 是最大叛徒数),如果将军总数 n > 3m,算法 OM(m) 总能满足 IC1 和 IC2.

在没有叛徒的情况下,即 OM(0) 显然是满足 IC1 和 IC2 的。
现在,我们通过归纳法,假设 OM(m-1) 是正确的,从而证明 OM(m) 是正确的。
首先,考虑指挥官是忠诚的情况,根据引理,可以看到 OM(m) 是符合 IC2 的,在指挥官是忠诚的情况下,可以通过 IC2 推出 IC1。
因此,我们只需要证明当指挥官为叛徒时可以满足 IC1 的情况即可。

这里,有最多 m 个叛徒,指挥官是其中一员,因此,将军中最多有 m-1 个叛徒。由于将军的个数大于 3m,此时,应该有超过 3m-1 个将。 3m-1 > 3(m-1)。
因此,我们可以得出归纳假设 OM(m-1) 满足 IC1 和 IC2。
由此,对于任意 j,任意两个忠诚的将军可以获取到相同的 vj。
因此,任意两个忠诚的将军得到的向量值 v1,…,v(n-1)都是一样的。
因此,所有忠诚的将军,majority(v1,...v(n-1)) 都是一样的,IC1 得证。

书面协议

正是由于叛徒可以在消息传递过程中胡说八道,才使得拜占庭将军问题如此困难。如果我们让叛徒撒谎的能力进一步做限制,解决这个问题将会变得简单。
我们在原有的假设基础上,增加一个假设:
a. 忠诚的将军的签名不能被伪造,任何内容的篡改都将被识别出来。
b. 任何人都可以检查将军签名的有效性。

注意,我们对叛徒的签名没有做任何限制,我们允许叛徒之间可以相互伪造对方的签名,即允许他们之间相互勾结。

区块链共识方案

如果将拜占庭将军视为节点,这个问题,其实就变成了节点之间的共识问题。

无论是拜占庭将军中的口头协议,还是书面协议,都存在一定弊端。
而区块链本身,也有着自己的容错、共识协议。

PoW(Proof of Work)

工作量证明,这种共识机制的本质,是增大对恶意节点的惩罚力度,而具体的实现方式,就是解题。如下所示:
mine(Hash(nonce,Block)) < difficulty
Hash(nonce,Block)是一个哈希值求取函数,其中,Block 为不变值,nonce 为随机数,mine 函数,将计算哈希结果中前 n 为包含的连续 0 的个数,如果该数量大于等于难度系数 difficulty,则节点将向其他节点广播该区块,并将其添加在自己的区块上。
在区块链网络中,会出现多个节点同时计算出 nonce 值的情况,这是,区块链分叉就发生了。
PoW 采用最长链共识,所有节点,当发现比自己长的链后,将放弃自己的链,而同步成对方的长链,从而解决分叉的问题。
如下图示,假设,共识下最长链的尾部,目前为蓝色区块,我们暂定其为蓝链。此时,左边发现了新的红色区块,开始了广播,其他节点收到广播后,校验合法后将其放在自己的链上,以此块为父块,计算新的 nonce值;而右边发现了绿色区块,也开始广播。此时,有两条链都认为自己是最长的,它们互不相让,不相上下。

没关系,此时,在绿链基础上,存在一个节点又计算出新的 nonce 值,区块为粉红色,并放到自己的链上,进行广播。这时,红链发现新的长链,将放弃红色区块,同步到粉红色的长链上。所有节点达成共识,采用绿链作为粉红色链。而红色区块,将被放弃,重新计算 nonce 值。

这种机制下,其弊端,目前来看其实是造成了算力、电力资源的浪费。
且同时,在节点规模较小的前期阶段,容易引发双花攻击,或者说 51%攻击。超过半数的节点都作弊,再利用最长链共识,进行舞弊。

对于一些大的区块链,双花攻击只是在技术上可以实现,但实际并没有人愿意这么做,因为这并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。攻击需要消耗非常大的资源,同时,攻击会导致该链不再被信任,从而失去了价值。在如此大的资源下,不如通过挖矿获取稳定的受益。

PoS(Proof of Stake)

为了解决 PoW 空耗大量资源的问题,PoW (股权证明)机制产生了。
PoS 不像 PoW 那样由矿工争夺广播一个区块,而是使用伪随机选择的验证器系统创建下一个区块。伪随机选择时,由其质押(比如代币)的数量,从而获得不同的随机概率。

如果验证区块的节点是恶意节点呢?其质押将被自动消减。

这种机制,虽然大大降低了资源的消耗,更容易造成强者恒强的局面。


参考链接

拜占庭问题 口头协议递归算法的思考
拜占庭将军问题学习手记
拜占庭将军问题
The Byzantine Generals Problem
拜占庭将军问题是什么?区块链如何解决防范恶意节点?
深蓝解读区块链技术(18)最长链共识
了解共识机制:工作证明(POW)还是权益证明(POS)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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